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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莺飞草长,泾县的溪流在仲春初夏的风中,流速都变得轻快跳跃起来。
水西大街东南角,有好几处酒家。
陈敷最喜欢的琴鱼干就出自东南角斜坡上一家棚户酒家溪香阁。
这酒家倚靠乌溪而建,几根长竹竿撑在油布上,几根粗粗的原木做梁,零散摆了五六张桌子,大厨就在空地上支口大锅、摞上蒸屉和蒸笼,现点现做现上菜。
是个生意很好的大排档。
酒家好些菜式都不错,清淡咸香,能用或蒸或炖或煎或焖的手法,激发出食材的原味。
显金坐在大堂靠窗的位子,挑了缕茄子的内瓤,蘸了蘸特制的烧椒沾水,品评一番,同陈敷道,“…没有张妈打的调和好吃。”
一股自欺欺人的辣意,看起来张牙舞爪,实则外强中干。
陈敷听了,不太信,决定自己尝一口,蹙眉道,“手艺回潮了!”
又叫来跑堂,“放点黄糖来!”
显金:“…”
这个时代的徽州属南直隶,大家伙都受经济发达地区淮河以南的影响,从吃饭上看就是清淡为主,甚至有些菜甚甜。
后世的徽州就好多了,至少发展出万物皆可勾芡、红烧、上色的独特规律…
显金漫无目的地想。
待这一餐吃完,显金环视一圈,有些失落。
还是没来。
守株待兔四、五天了,天天跟着陈敷在这溪香阁胡吃海塞,一回家就再吃不下饭,每每都接收张妈幽怨的眼神控诉——有种吃野饭拉家屎之感。
人渐渐走得差不多了,厨子都在泼水磨刀了。
显金抿抿唇,仰头站起身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。正招呼跑堂,准备结账离开,却看见不远处,穿着麻布衣裳、一看就是下劳力的五六个男人,垮着步子一脸疲态地进了酒家,寻了个不远的桌子勾肩搭背地坐下。
显金挑了挑眉。
正好跑堂的上前,“客官,您…”
显金手心朝外,做噤声状,重而落座。
“小二,照旧!”
为首的男人有气无力地敲敲桌子,刚说完,便倒吸一口气,“嘶”了一声,“算了算了!一人一碗阳春面,我那碗加个卤蛋!”
说完便有些躁气地叹口气,“老东家去的那一两年,日子也没这么难熬”
旁边有人劝道,“谁的日子不是熬出来的,这做生意有高有低,咱们又不是老板,着急上火也没啥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