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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掌之间,拳头大的混洞,不断地向内坍缩。吞光噬影,嚼力食元。好像多看一眼,人也要被吞没。
很多齐人不敢再看,仿佛已经看到田安平被碾成肉泥,骨头渣都不剩的惨状。
但在这个时候,从这正在坍塌的混洞之中,探出来一双苍白的手。
因为这团混洞只有拳头大小,所以这双手哪怕合握在一起,还显得很拥挤。就在下一刻,这双手强行分开来,翻了个面,实质性地抓住混洞的边缘,各自撕向两边——
生生将这片混洞撕开了!
像是一团遮身的帘布,被撕开后,就显现出田安平那惨不忍睹的道身。
他的身体整个坍塌了一截,少说矮了一尺,缩了三圈。体态畸怪,身形扭曲,五官奇怪地挤压在一起,因为脑门已经被压扁得只有原来一半了!
这就很符合他那恶怖至极的名声了!
他的七窍都在流血,甚至不止是流血,还有脏腑的碎片。
而他咧着嘴,露出偶尔能在鲜红中见得森白的牙。
他好像是在笑?
但这表情太扭曲,是哭是笑分不清。只听到他说——
“原来疼痛是这种感觉……”
他的声音也变得很怪异:“我已许久不知。我险些忘了!”
在这样的时刻,他猛然张开四肢,往外伸展,生生将自己从坍缩的状态,拉扯回原来的体态。在骨骼连绵不断的清晰的裂响中,哗啦啦——手腕上的断链,脚踝上的断链,近乎无限地往外延展。
巨大而沉的铁链,在他身后穿梭,仿佛穿针引线、缠丝织衣,迅速交织成一座四四方方的钢铁的城!
他就站在这钢铁所铸的铁城里,双手撑着城门两侧,往外探看——说不清他是撑着门,还是被锁在门上。
城门楼上,依然是一个“即”字。
只是这个字此刻也扭曲着,仿佛正在进食。
这城门就像是一张兽口,田安平像是即将被恶兽吞没的可怜人,他撑着“兽口”的边缘,倒更像是在自救。
而他看着楼约,那样怪异的、兴致勃勃地道:“再来!”
“再来!”“再来!”“再来!”
天海之间,尽为此声。
这是田安平少有的表现出激烈情绪的时刻。
至少曹皆是第一次看到。当初伐夏屠府,论功罚罪,这人都是没有反应的。
楼约也罕见地面对一尊真人,表现出全力以赴的姿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