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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因受淮安郡主重重一掴,因而伤重不起的消息,即刻会传遍深宫。
而后,无论发生何事,短期内,她都有了充足不入宫当值的理由。
也不枉她每隔三日,又将伤口用针刺挑破了,经久不愈了。
她起身,梳作男装打扮,趁着夜色,入了刑部牢狱。
裕丰二十二年,元月中。
裕丰帝秘召西北大将军石崇回郡,三日后,因贪墨军饷、弃职私逃,被叛斩刑,夷灭全族。
淮溪知府姚行洲、汝阳通判吴规,以尸位素餐之名,褫夺官职,召入西屏郡,秘密赐死。
同月底,大理寺少卿杨玄泠虽入刑部关押受审,罪名却迟迟未定。
大理寺狱丞庞浒认得这张瑰美如画的面容,开了牢门,好奇道:“谢大人,您不是正午才来过一趟么?”
那张绝色面容下,正是陆温,她趁了夜色,潜入谢行湛房中,算好了安魂散的计量,足够他安眠整夜。
陆温凉凉瞥他一眼,气沉丹田,使之声音也变得低沉清冷:
“正午来过,晚间就来不得?”
那庞浒连忙道:“岂敢岂敢,您请。”
陆温眸色微敛,淡淡瞥了一眼庞浒。
他心领神会,立即关了牢门,径直朝外去了。
一个月前,风华霁月的世家公子,权倾朝野的东宫僚属,如今垂壁而坐,发丝缭乱,面容枯槁,衣衫残破,浑身血迹斑斑,竟是比之流乞还要污浊半分。
陆温站立门外,静静的看着他,不发一语。
他似有所感,抬眸回视。
蓬头垢面下,仍旧是一双濯濯如朝霞璨璨的清眸,他唇角淡然一勾,未有半点受困囹圄的仓皇急促。
“谢大人,实在找不到名头,就定我一个骄纵狂悖之罪,不行么?”
陆温粲然一笑,便晓得是这位杨大人多年兢兢业业,不谋私,不贪功。
除去这私豢兵丁的罪过,一时之间,竟拿不出什么足定死罪的证据,只好拖延至今。
而豢养私兵一事,依陛下的性子,定是要替太子瞒下的。
陆温淡淡道:“我如今才觉出三分滋味,豢养私兵,只怕是得陛下默许吧?”
否则,离憎楼那日,分明围杀闹出了那般动静,京畿衙门却迟迟不到?
杨玄泠并未答话,只是静静打量着她。
陆温垂默许久,冷不丁又冒出一句:“灵泉宫还有多少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