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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刻,他仿佛又衰老了几岁。
“…我父亲曾是最好的石匠,兰道夫。他本该风光的。”
兰道夫默然。
“我并非责怪你——要说,也该是那海风、黑浪和颠簸破碎的航船该下地狱。”
兰道夫张了张嘴,呵出一口浊气:“…让我下地狱,比要海风下地狱简单不少。”
“我们早晚都得去。”维克托笑了笑,把瓶底最后的倒给兰道夫,递给兰道夫。他掐着细颈,像一支染血的玻璃花:“我父亲没做到的,你应该祈祷我能做到。”
“维克托,说实话,我从来都不认为你们追求的东西有任何价值。”兰道夫摇头:“如果你要让报纸替你说话,要让那些爱指手画脚的人赞扬你——我恐怕花不了几个钱就能做到。”
对于自己这朋友身上的‘铜臭’,维克托·萨拉早习以为常。
他说了一个名字。
“伊莱特艺术协会。”
“正在进行的艺术展览,兰道夫,我很荣幸的告诉你:你的朋友,维克托·萨拉的作品已经入选雕塑厅了。”
“这可不是你花钱能办到的,对不对?”
望着骄傲兴奋的老友,兰道夫把本能的反驳咽了回去。
当然…
能。
伊莱特艺术协会,所谓的整个不列颠最顶尖的艺术展览,皇冠上的珍珠,任何选入参展的作品,其作者就等于拿到了一张与众不同的认证书:这薄薄的纸或许用不了几个便士,却是许多人穷极一生都得不到、读不懂的伊甸经。
那是几乎所有艺术家的追求。
所有不在乎名利的艺术家暗地里的追求,所有在乎名利的艺术家明面上的追求。
但…对于兰道夫这等人来说。
那也只是一个更高级的游戏场而已。
(本章完)